圖為歌劇《李清照》劇照。浙江演藝集團供圖

19部新創劇目、5部中外經典作品、24家院團參演，浙江杭州、嘉興、湖州等地近50場演出、線上線下1.75億人次觀眾……由文化和旅游部、浙江省人民政府主辦的第五屆中國歌劇節，秉持“歌劇藝術的盛會、人民群眾的節日”宗旨，通過“線下與線上融合、演出與演播并舉”等方式，將近年來我國歌劇創作的面貌展現給觀眾，為進一步推動中國歌劇的發展帶來啟示。

本屆歌劇節展演的19部新創劇目中，《紅船》《呼兒嘿喲》《唱響南泥灣》《三把鎖》《青春鑄劍221》《一江清水向東流》等革命歷史題材、現實題材劇目超過半數。浙江演藝集團創作推出的《紅船》以史詩性內容和全景式表現弘揚了偉大建黨精神。主創在廣闊時代背景中取精用弘，大膽突破歌劇的常規結構和敘事邏輯，找到了較為適合這一主題表達的創新結構和敘事美學。

歷史題材、優秀傳統文化題材同樣深受歌劇創作者的青睞。《李清照》《邊城》《僑批》《孔子傳》等劇，在實現歷史題材的多元化方面取得可喜成績。就整體思想藝術水平而論，《李清照》《邊城》二劇可堪嘉許。前者以凝練的文學語言、詩化的戲劇情境、清新流暢的旋律歌唱表現主人公的詩意人生；后者通過少女翠翠對純美愛情的憧憬與苦守，在旖旎詩意的湘西風情中透現淡淡憂傷，營造獨特的美學意境。

經典劇目《白毛女》《小二黑結婚》《同心結》《漂泊的荷蘭人》《茶花女》，以無窮的藝術魅力滋養了一代代觀眾，也培養了一代代歌劇藝術人才。一度創作的巨大成就為二度演繹帶來挑戰，本屆歌劇節上，多所歌劇院團、音樂院校的二度演繹呈現出較高的職業水準。天津音樂學院演出的《同心結》讓人印象深刻，歌唱與表演傾心投入、激情洋溢，呈現恢宏的整體氣勢。

歌劇表演藝術的精進和歌劇表演人才的齊整，是中國歌劇得以薪火相傳、創新發展的根本。回顧民族歌劇的藝術發展史，優秀的歌劇表演總是善于將劇目結構把握、聲樂演唱技巧、人物角色詮釋、民族風格表達等方面融為一體。本屆歌劇節上，我們欣喜地看到，盡管題材風格不盡相同，唱演俱佳、形神兼備、虛實融合等民族歌劇表演藝術的獨特美學特征得到彰顯。一批成熟的歌劇演員，如雷佳（《邊城》中飾演翠翠）、王宏偉（《同心結》中飾演黃繼光）、王傳亮（《星海星海》中飾演冼星海）、毋攀（《周恩來》中飾演周恩來）、鄭培欽（《李清照》中飾演李清照）、王慶爽（《銀杏樹下》中飾演洪姑）、呂薇（《僑批》中飾演梁董氏）等，較為出色地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在廣大觀眾面前形象地展現了歌劇表演的魅力。

一批頗有才華和潛質的年輕演員同樣值得關注。如，在《白毛女》中飾演喜兒的蔣寧、《李清照》中飾演趙明誠的薛雷、《康定情歌》中飾演尚鏞的胡斯豪、《呼兒嘿喲》中飾演周中塬的孫中偉。只需假以時日，經過若干舞臺實踐的打磨和淬煉，他們的表演藝術將漸趨成熟。

此前，我國民族歌劇聲部配置基本以女高音和男高音為主，中音聲部偏少。本屆歌劇節上，這種狀況有了明顯改觀。在《邊城》中飾演老船夫的男中音孫礫，在《同心結》中飾演黃繼光母親的女中音張卓等人，便是例證。中音聲部的加入，提高了演員與所扮演人物在聲音上的配適度和辨識度，高中音聲部在重唱中的縱向疊置增加了作品的音響厚度與對比。這一點，恰是對民族歌劇表演藝術的當代發展，值得關注。

中國歌劇節已經舉辦五屆。從第三屆開始，“一劇一評”成為歌劇節常態化活動。從第四屆開始，舉辦“民族歌劇創作人才研修班”。本屆歌劇節承繼這兩個舉措，統籌創作實踐與理論評論“兩翼”。“一劇一評”專家研討會上，專家、主創就演出劇目劇本、音樂創作、表導演藝術、舞臺美術等方面，進行面對面的分析研討。“民族歌劇創作人才研修班”上，各地從事歌劇創作和管理的業務骨干，聆聽了知名專家的授課。本屆歌劇節上，研修班學員每日下午聽課，當晚隨專家組一起觀劇，次日上午旁聽“一劇一評”，專家授課、現場觀劇、理論評論3個環節融會貫通、彼此印證，引發學員們的獨立思考。

成績有目共睹，但本屆歌劇節也反映出目前歌劇事業發展中需要進一步解決的問題，如歌劇的一度創作能力還需要進一步提升、歌劇評論還需要更加精準，等等。

新時代的歌劇表演藝術家、理論評論家任重道遠。嚴守歌劇創作規律，杜絕浮華浮躁，從時代變革和中外優秀文化遺產中汲取靈感，堅持以“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精品意識和標準來鍛造、提升歌劇的思想內涵和藝術表現力，民族歌劇才能向著高峰不斷攀登。

（作者居其宏為中國音樂學院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