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記者陳俊、段續、徐子恒
在吉林市革命烈士紀念館,一座魏拯民的塑像矗立在正門前,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面容清瘦,神色堅毅。
塑像坐落在巍巍長白的群山之間,幾公里外,松花江靜靜流淌。伴著講解員的講述,我們的思緒回到那個山河破碎的年代……
1936年,正月,山西屯留。關文濬又一次打開了兒子魏拯民(原名關有維)從東北輾轉寄來的信,信里寫道:
“父母雙親臺鑒:時間飛逝……離家……已四年有余,甚念!……自古忠孝,很難兩全……”
關文濬并不知道,表面上書生氣十足的兒子,已是東北抗日隊伍的中流砥柱。1936年7月后,魏拯民任中共南滿省委書記、東北抗聯第一路軍總政治部主任、第一路軍副總司令。
東北抗日聯軍,是日本侵華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東北抗日武裝,它是黨創建最早、堅持抗日時間最長、條件最為艱苦的一支人民抗日軍隊。
白山黑水間,魏拯民與時任第一路軍總司令兼政治委員的楊靖宇并肩戰斗,指揮所部在輝南、撫松、濛江(今靖宇)、金川、樺甸等地打擊敵軍,挫敗日偽軍多次大規模“討伐”,曾指揮大沙河、寒蔥嶺等戰斗。
思兒心切的關文濬,打算去東北看望魏拯民。路途遙遠,妻子特別叮囑他給兒子帶上兩瓶山西醋。
一路輾轉到了哈爾濱,順著地址,關文濬來到了魏拯民的借住地,卻撲了個空。原來,魏拯民已奔赴東滿,開展革命活動去了。
未見到兒子,關文濬有些失望,他在哈爾濱待了幾天,也未等到魏拯民回來。
就這樣,帶著遺憾,關文濬回到了山西老家。他怎么也想不到,此行去東北,竟是離兒子最近的一次,往后余生,卻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1939年冬,東北抗日游擊戰爭的形勢日趨嚴峻,抗聯戰士們在嚴寒中與侵略者展開艱苦卓絕的斗爭。缺物資、缺裝備、缺給養,他們只能以草根、樹皮充饑。
魏拯民在艱苦的條件下堅持斗爭,長期患心臟病和胃病。即便如此,他始終保持旺盛的革命斗志。
魏拯民不僅是一位深謀遠慮的軍事指揮員,更是一位穩重老練的政治工作者,他不顧疾病折磨,常常晝夜不停地起草文件、寫報告。
“斗爭越是艱苦,斗志越是昂揚!”講到動情之處,吉林市委黨史研究室征研二處處長尹是罡眼含熱淚。
“戰士們見魏拯民日漸消瘦,都為他擔憂,但他總和大家說:病怕什么,不怕身體病,就怕思想有病。”尹是罡說。
魏拯民堅定的信念感染著抗聯戰士,激發著他們保家衛國的雄心壯志。吉林省委黨史研究室研究一處副處長曾憲委說,楊靖宇犧牲后,敵人原以為抗聯一路軍將一蹶不振,很快會瓦解。
但抗聯戰士們英勇戰斗的事實,讓敵人不得不承認:“楊靖宇犧牲后,魏拯民代彼指揮”“甚至還全部消滅了我們一個團的討伐隊”。
既要浴血奮戰,又要與病魔斗爭,積勞成疾的魏拯民于1941年3月8日病逝,年僅32歲。
“先烈的事跡,流傳在長白林海。”魏拯民烈士的殉國地吉林省吉林市樺甸市紅石林業局黃泥河林場黨支部書記韓小平說,如今,林業工人們繼承著先烈的精神,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片青山綠水。他們每天都要在山間跋涉十幾公里,打擊盜伐、守護山林、栽植樹木,不論寒暑。
山林更美了,也更興旺了。栽木耳、種野菜、種中藥……談起這些年的變化,林業工人張永海深有感觸。
人不負青山,青山定不負人。
抗聯戰士拼死保衛的土地,已是生機盎然;
抗聯戰士誓死保衛的人民,如今生活安樂祥和。
長白山腳下的撫松縣錦江木屋村,依山而建的村落安靜祥和,這里保存有完整的滿族古木屋建筑群。可誰能想到,這片村落,幾年前還是一片“人稀屋空”。當地依托良好的生態環境,發展起鄉村旅游,村子熱鬧起來了。
人氣旺了,產業豐富了,村民生活好了。在長春市九臺區清水村,苗木花卉產業是村子美麗興旺的“秘訣”。清水村黨總支書記單海龍說,村里成立專業合作社,建起了產、供、銷為一體的苗木花卉產業鏈,帶動當地農民就業5萬余人次。
從長白山腳下,到松嫩平原之上,吉林立足老工業基地、全國商品糧基地等優勢,一批新產業項目茁壯成長。
在中車長客的高速動車組生產車間里,一列列“復興號”中國標準動車組整齊列隊。前段時間,我國自主研發的時速400公里跨國互聯互通高速動車組在這里下線。列車可在不同氣候條件、不同軌距、不同供電制式標準的國際鐵路間運行,能讓國際、洲際旅行更便捷。
“在魏拯民的殉國地工作生活,黨員干部們有著強烈的使命感,既要保護好森林資源,又要讓群眾過上好日子。”韓小平說,“只有這樣才能告慰先烈。”